人工智能正在培养下一代律师
“我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巨大转变。原来 AI 只是我们的关注点之一，现在我们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它上面。”
——美国三大律师事务所之一欧华律师事务所（DLA Piper LLP）
知识研究与资源总监
Emily Florio
2023年，律师们还对人工智能（AI）在法律行业的实用性持坚决怀疑态度。
流行的 AI 聊天机器人和虚拟助手的初步体验暴露了其不足之处，包括隐私性和准确性问题。律师因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GenAI）搜索提交不准确的法律文件而被罚款和谴责。这一切都浇灭了美国各个法学院和律师事务所对 AI 未来的信心。
时至今日，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随着 GenAI 的优势被越来越多的人了解，GenAI 对法律实践和法律教学大有裨益的观念正在迅速普及。90%的法律届高管表示，未来五年他们对 GenAI 技术的投资将会增加。
从浏览成堆的法律文件到起草完整的法律文件，GenAI 对法律行业的变革，就像搜索引擎和互联网曾经带来的巨大变化一样，产生的效率和洞察力极大地提高了律师们的生产力。
与任何新兴技术一样，AI 的应用方法也是多种多样、不断演变的。美国各地的法学院和律师事务所已开始采用 AI 来培养下一代律师。
从哈佛大学到范德比尔特大学和圣母大学，其法学院都已开设 AI 伦理与政策、如何使用 GenAI 法律搜索引擎等课程。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律师事务所，AI 似乎一夜之间就成为了培训律师的标准课程。
AI 在法律教育和培训中的进步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专业公司推动的，例如全球信息和分析公司励讯集团旗下的律商联讯。该公司拥有大量经过验证的数据集，从而能够训练出在准确性和安全性方面都值得信赖的专业 AI 产品。
AI日益普及
在美国，一流的法学院正在投入更多资源，帮助法律专业人士了解 AI，包括其机遇和风险。去年，哈佛大学法学院发起了 AI 与法律倡议，范德堡大学法学院宣布成立 AI 法律实验室。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以其在法律教育和技术领域的领先地位而著称，它是第一所推出 AI 法律硕士学位的大学，该学位将于2025年夏季开始招生。
其课程旨在让学生为新兴技术带来的挑战和机遇做好准备，包括如何监管 AI 等课题，例如《欧盟人工智能法案》。
美国顶尖的网络法学者之一，也是课程设计咨询委员会的成员 Colleen V. Chien 说：“学生们将熟练掌握 AI 技术，并探索法律和政策的制定和应用方式，以便将 AI 带来的危害降到最低，将其益处最大化。”
虽然法律教育界对如何最好地采用 GenAI 存在分歧，但越来越多的教授、研究人员和法律专业学生认为，只要正确处理，就利大于弊。
伯克利分校法律图书馆教学和教育技术图书管理员 Kristie Chamorro 说：“虽然仍争论纷纷，但人们已经意识到 GenAI 将一直存在下去。如果使用得当，它可以帮助你成为一名工作效率更高的律师。”
在芝加哥举行的美国法律图书馆协会年会上，AI 是一项重要议题，还专门围绕 AI 举办了十几场活动，例如如何“实施、规划和支持您的 GenAI 工具包”以及“学生们准备好迎接 AI 助手了吗？”
对 GenAI 的接受度不断提高的原因之一是那些备受关注的模型的改进：去年，GPT-4 通过了统一律师资格考试并登上了新闻头条。更重要的是，市场上出现了更专业的新产品。
2023年秋季，律商联讯面向美国各个法学院推出了生成式 AI 法律解决方案 Lexis+ AI。Lexis+ AI 是专为法律实践而创建、开发和训练的，也是首个面向法律界的 GenAI 解决方案，获得美国律师协会（ABA）认证的法学院、学生和教师均可使用。大多数的 GenAI 产品以互联网为基础，因此可能会复制不准确的信息，而 Lexis+ AI 与之不同，它只利用经过验证的原始数据库，数据封闭但丰富，这意味着用户可以信任其结果。
值得信赖的技术
Lexis+ AI 结合了提取式和生成式 AI 功能，具有以下几个特点：能够起草法律文件、合同条款或客户通信稿；是一个智能且具备会话功能的搜索工具；能够对冗长文件进行准确总结；能够分析从文件中提取和总结的关键见解。
它基于一个拥有数十亿份文件的资料库，从原始法院裁决到市、州和联邦立法，无所不包。事实上，其 AI 生成的内容会引用到每一份原始资料，并可供随时查阅。
律商联讯的数据显示，2024年秋季学期开始时，有三分之一经 ABA 认证的法学院都引入了某种形式的 Lexis+ AI 必修课程。
“大众对 AI 的怀疑往往来自于媒体报道或道听途说，而非第一手经验。一旦他们看到 Lexis+ AI 的准确性、安全性和易用性，许多的担忧就会烟消云散。”
——律商联讯区域销售经理
Kristine Kober
不断演进的方法
各个法学院和律师事务所对 AI 的采用程度差别很大。例如，在圣母大学，每位教授自行决定是否使用 AI。但圣母大学法学院的 Kresge 法学图书馆的全体研究人员会向180名一年级学生以及二年级和三年级学生教授 AI 知识，包括如何使用 Lexis+ AI。
圣母大学研究馆员 Christopher O’Byrne 说：“它已经牢牢地植入了我们的法律研究课程。我们拥抱 AI，是因为我们希望增加学生的竞争力。”他在两门法律研究入门课程的第一天就开始讲解 AI 内容，并在每堂课上都安排实例。Lexis+ AI 的强大功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说：“它能在五分钟内完成工作，而不是两小时，而且结果准确无误。”
在与学生一起测试 Lexis+ AI 时，O’Byrne 给它出了几道考试样题。其中一道题是，如果你捡到一根秃鹰羽毛，你是否可以据为己有；另一道题是，在华盛顿州，如果房客的狗咬伤了人，是房客还是房东需要承担责任。O’Byrne 说，尽管相关案例和法律并不总是按重要性排序，但 Lexis+ AI 给出的这两道题的答案都“一针见血”。
随着 GenAI 在法律实践和教育领域的发展，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学院图书馆一直在努力为教师、学生和员工提供相关的支持。2023年夏天，Chamorro 参加了学校为教职员工举办的 GenAI 入门研讨会，随后制作了有关 AI 的信息网页。在 2024年春季，她为伯克利法学院法律硕士项目的学生和当地校友举办了系列研讨会。夏季，她又为伯克利法学硕士项目的学生举办了一个由四个部分组成的研讨会，全球法律专业人士都会到伯克利参加密集的课程学习。
“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我们持更加谨慎的态度。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在接触AI领域之前，你需要了解传统的研究方法，” Chamorro 说。“AI 在解决法律研究难题中占有一席之地，使研究更高效，但问题是如何才能将这些生成式 AI 能力与传统的研究方法结合起来。我们都还在摸索中。”
在欧华律师事务所，已经使用过 Lexis+ AI 的律师对其效果印象深刻，许多暑期实习生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所有秋季新入职的律师都要接受 Lexis+ AI 培训。
Florio 说：“我们的在职律师看到了它的价值，因此希望新员工能够一入职就了解它。”
其他律师事务所也有类似的经验。对商业客户的调查显示，91%的人认为 Lexis+ AI 易于使用，89%的人估计每周可以省出多达11个小时的判例法总结时间。
此外，Florio 还表示，商业和金融领域的律师将接受有关 Intelligize AI 的特别培训，这也是律商联讯提供的一款工具，可加强对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以及加拿大证券管理局 Sedar 数据库的文件的审查和分析。
打破替代谣言
使用 AI 进行法律培训必须达成共识：学生一定要了解 AI 的局限性和优势，以及遵守道德、法律和商业准则和规则的极端重要性。
首先，Lexis+ AI 等由 AI 驱动的法律助手并不是要取代律师，而是辅助律师。这有点类似于在商用飞机上安装自动驾驶仪，或者在高档餐厅中安装先进的厨房电器，而主厨仍负责制定菜单、把控准备工作并在菜肴上桌前先尝一下味道。
因此，律师在搜索时也必须给出有效的提示，可能还需要对得到的输出进行编辑、重组或优先处理。
欧华律师事务所 Florio 说：“作为律师或研究人员，你不会因为拥有了 AI 就不再使用你的知识和专长。这不是非此即彼，而是相辅相成。
事实上，随着“律师与机器对立”的谣言被打破，以及人们对 AI 变革法律领域的潜力的认知不断提高，出现这样一句流行语：“AI 不会取代律师，但使用 AI 的律师将胜过不使用 AI 的律师”。
欧华律师事务所的课程包括向律师们讲授其在道德标准、律所规定、美国律师协会（ABA）或各州律师协会以及客户方面具有的责任。
已有超过40个州采纳了《美国律师协会职业行为示范规则》第1.1条的注释8，该注释指出，“为保持必要的知识和技能，律师应及时了解法律及其实践的变化，包括相关技术带来的益处和风险”。
目前，法律道德和义务的一些基本原则已被广泛接受：
- 律师必须监督 AI 完成的任何工作：AI 取得的工作成果和结论不能取代人类的判断，必须由律师审查其完整性和准确性。
- 必须保护客户机密：律师必须了解 AI 工具是否保留文件、保留多长时间、采用何种加密技术以及谁有权查看信息。
- 律师有责任就 AI 的使用与客户沟通：如果使用 AI 工具撰写法律文件，必须告知客户并允许客户提出异议。
来源：《人工智能与法律道德：律师须知》（律商实践指引）。
面向未来的一代
几乎没有业内人士怀疑，AI 在律师培训中的应用会越来越普遍。
Florio 说，Lexis+ AI 将成为欧华律师事务所“主要的 GenAI 法律辅助平台”，供暑期实习生使用。“它将成为明年暑期实习生项目的关键。”
AI 还将改变授课方式。圣母大学的 O’Byrne 说，未来他将根据 Lexis+ AI 来调整课程。
“Lexis+AI 不是查漏补缺，而是新的起点。如果学生能在 GenAI 的帮助下更快地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就可以对他们提出更多要求，我可以提高标准。”他说。
我们希望，通过培训下一代律师正确使用 GenAI，使其具备实践能力和竞争力，并能适应未来几年技术可能带来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