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如何建立行之有效的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
*作者：Leslie Arnold
不久前，励讯集团（RELX）旗下律商联讯（LexisNexis Legal & Professional）东南亚区负责人 Gaythri Raman 在吉隆坡与一位熟人喝咖啡。对方是一位法官，同时也是律商联讯的客户，最近被提拔到高级法院。Raman 主动向他表示祝贺，于是对方建议一起喝杯咖啡。
Gaythri Raman
结账的时候，总共花了不到1美元，法官说咖啡他来请，但 Raman 拒绝了，并对他说：“法官先生，我知道这点钱无足轻重，但重点不在于这杯咖啡的费用，而在于我们都是公众人物，我不希望有人产生误会，所以如果我们各自付费，我会更好受一些。”
法官愉快地接受了这个提议，二人各自结账后就分开了。
一部活的“宪章”
《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在励讯集团的地位非常特殊。它不仅仅是一套规则，还定义了公司的价值观和业绩，为励讯集团3.3万名员工以及他们在180多个市场上与客户的业务往来制定了行为标准，更是一本处理冲突和棘手情况的手册。该准则涵盖了诸多关键议题，包括公平竞争、反贿赂、利益冲突、雇佣守则、数据保护以及公司财产和信息的适当使用。该守则鼓励举报潜在的违规行为，并禁止对举报人进行报复。所有新员工都接受过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培训，同时所有员工都要定期完成复习课程。该守则每三年更新一次，并接受严格的内部和外部审查。从任何意义上讲，它都是一部活的“宪章”，是励讯集团诚信文化的基础。
根据全球商业道德调查（Global Business Ethics Survey），全世界只有14%的员工认为自己处于一个有道德的工作环境。而在励讯集团，90%的员工都认同“在我工作的地方，我们在业务实践中贯彻了严格的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这一说法。励讯集团最近的一次全集团员工意见调查证明了该守则的影响力。励讯集团《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使励讯集团有别于全球大多数企业。根据商业道德协会（ Institute of Business Ethics，IBE）的研究，在英国，只有不到一半的富时100指数公司拥有符合要求的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只有46家公司被IBE评为“良好”，而励讯集团就在其中。
拥有一套严格的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很重要。它鼓励同事之间相互尊重和信任，并有助于使管理人员成为优秀的领导者。它还传递了一种归属感，并为人们创造了一个安全的环境，当他们看到不喜欢的事情时，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用担心遭到报复。
很少有公司能宣称他们拥有这种自豪感和忠诚度。在美国新冠疫情之后的“辞职浪潮”中，近四分之一的员工辞职。根据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数据，辞职的最主要原因是缺乏晋升机会、感觉工作不受尊重和工资低。
Jennifer Jung
“员工会留在他们感到被尊重的地方–这是我们的首要原则。‘辞职浪潮’的发生不仅仅是因为薪酬，也有企业文化的因素在内。”
——Jennifer Jung
励讯集团首席道德官
疫情期间
新冠疫情给所有企业带来了非同寻常的挑战，但其中也出现了一些积极因素。例如，这场疫情明确反映了用强大的道德价值观指导企业行为的重要性。
拥有稳固道德框架的公司付出了额外的努力，去支持员工和有困难的客户及供应商。在一项国际调查中，IBE 发现那些拥有全面道德培训项目的公司在这场疫情中的表现十分高效。
由于大多数员工在家办公，励讯集团推出了在线健身课程和“MindLife”项目，以平衡身体和精神健康，并保持员工参与度。作为励讯集团的一部分，爱思唯尔在网上免费提供了中文和英文的新冠研究，并创建了COVID-19医疗资源中心（Covid-19 Healthcare Hub），提供的工具包、专家观点、研究资源和COVID-19相关指南，以帮助临床医生向患者提供医疗服务和信息。
“整个疫情期间，我们的员工都很有安全感。”Jung 表示，2020年和2021年，有关违反《励讯集团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的健康和安全举报数量下降了。
励讯集团《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
励讯集团于2006年推出了第一版励讯集团《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每三年一次的全面审查使得该守则能够与时俱进，以应对网络威胁、数据隐私相关法规、多样性和包容性问题。Jung 表示该守则“不是一部指导员工在全球议题上采取某种立场的指南”，尽管外部世界的道德辩论最终会渗透到员工关心的问题中。
多年来，《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不断更新，变得更易读、更有亲和力，并用现实生活中的例子来帮助指导决策。此外，还从合规性——员工在法律上有义务遵守的内容——转向价值观，比如公司所倡导的“做正确的事（Do the Right Thing）”这一原则。这些原则的重点是相互尊重，将道德融入行动，诚信地发展业务，以及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此外，励讯集团还大力提高员工对《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的参与度，在“合规周”期间提供视频、文章和测验，并设立了“诚信名人堂”（Integrity Hall of Fame），以表彰那些有杰出表现的员工。
律商联讯美国马里兰州办公室的战略客户经理 Vanessa Morris 表示，这种多管齐下的方法已被证明能有效提升员工对《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的参与度。“我从2011年开始在公司工作，学习方法的增加——新的在线学习工具、网站和游戏以及小测验和活动——为员工学习提供了定制化的服务，并使《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融入了我们如今的行事方式。”
Morris 是华盛顿特区非洲血统网络（African Ancestry Network，AAN）的领导人，这是励讯集团公司的一个员工资源小组，旨在促进职业发展、团队服务和人脉拓展。Morris 在帮助组织一个活动时，因为需要邀请嘉宾来演讲，而对方是法官，所以送出谢礼时出了问题。
Morris 解释说：“我们邀请到的演讲嘉宾是律商联讯的客户，他们放弃了空闲时间，从他们作为法官、妇女和有色人种的角度和我们探讨了法律职业，但谢礼出了问题，因为一些地方和联邦政府组织根本不允许雇员收受任何礼物，甚至连一支五美分的笔都不行。”
Morris 给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团队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得到的答复是：不可送礼。于是 AAN 没有送礼，而是拍了照片，就该会议撰写了一篇文章，并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了这一活动。Morris 说：“法官嘉宾们很满意。”
在吉隆坡，Raman 表示，员工参与是至关重要的，因为《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有时会显得令人生畏和繁琐。“例如，就礼品和娱乐花销的额度有许多规则和限制。我试图为员工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们可以提出相关的疑惑，这让我们有了渠道去解释我们为什么有这个守则。人如果感到舒服，就不会有所隐瞒。我们需要让员工大胆发言，特别是当他们觉得某条守则不合理的时候。”
可以带盒枣吗？
在马来西亚的斋月期间，人们习惯向朋友和商业伙伴赠送食物礼盒。在律商联讯，Raman 的编辑团队想知道，是否可以在访问法院讨论案例法报告时，给法官们带一盒枣。
于是 Raman 决定与团队就带枣的问题进行一次会议。“我想讨论一下，我们是否需要用一盒枣作为握手的由头。如果我们空着手去会怎么样？法官会不会生气？”Raman 表示，问题不在于成本，而在于打破传统的后果。
Raman 和她的编辑团队一起，想出了一个替代方案。他们为法官，特别是新任命的法官举办了关于案例法报告和判决书写作的培训课程和圆桌知识分享会。他们创造了一个与法官接触的理由，并为他们提供了有价值的支持，而不需要带着礼盒或枣盒。培训课程成为与法官接洽的由头。
为客户提供将公共和行业特定内容与先进的技术和算法相结合的基于信息的分析和决策工具，帮助客户评估和预测风险，并提高运营效率。
我们将数据和分析与深厚的行业专业知识相结合，帮助客户做出更好的决策和管理风险。我们为保险公司提供洞察，帮助发现和防止在线欺诈和洗钱。我们提供数字工具，帮助航空公司和农民改善他们的运营。
律商联讯风险信息（LexisNexis Risk Solutions) 总部位于美国佐治亚州阿尔法利塔，在全球拥有约 10,000 名员工，为 180 多个国家的客户提供服务。
面临复杂情况的时候
励讯集团《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规定，“涉及亲属或有密切私人关系的个体时，做出聘用或签署合同的决定，抑或是监督该决定，构成利益冲突”。
但在世界大部分地区，如果没有密切的个人关系，就无法开展商业活动。私人关系和职业人脉往往是重叠的，它们可以为商业打开通路、促进关系的建立并提供品德背书。励讯集团很清楚，这是现实。爱思唯尔英国公司的风险与合规官 Simon Adams 表示，他收到很多员工的提问，员工不确定他们是否存在利益冲突。
Adams 说：“我认为我们永远不会对‘密切的私人关系’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因为它本质上取决于每个案例的基本事实和情形。这意味着合规官必须分析每一种情况，并注意在对待员工时保持一致性。”例如，在印度，许多招聘是通过私人介绍进行的，这意味着家庭成员可能最终会在同一个公司工作。Adams 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保持透明度。如果员工将涉及密切私人关系的潜在利益冲突告知部门经理，那么管理层可以决定如何最好地避免冲突。通常情况下，只需将员工从涉及对方、企业或客户的任何决策角色中移除。
爱思唯尔公司正在印度实施一项试点计划，要求员工填写一份“利益声明”表格。该表格要求员工列出任何可能对他们自己的职业或商业决策产生直接影响的人，无论是在公司内部还是外部。
“一名员工回答‘是的：我丈夫’。但我们跟踪调查时，发现他与爱思唯尔没有业务联系。该员工只是在职业选择上咨询了她的丈夫——她相信他的建议。”Adams 表示，这说明员工参与是至关重要的。“我们需要了解员工对守则条款的解读，以及这些条款对员工的意义。总是会有灰色地带。这就是为什么让员工大胆发声如此重要。”
大胆发声
在任何公司，指出道德问题都是很棘手的。大多数员工都不想激怒他人。许多人担心，在道德问题方面指责同事或高级经理，可能会不利于晋升，甚至失去饭碗。IBE 的2021年国际调查发现，只有略多于一半的员工意识到了道德失范行为的存在，并提出了担忧，而其中43%的员工表示他们因此遭到了报复。IBE 称全球范围内这种报复的频率“尤其令人震惊”。
励讯集团《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明确禁止报复行为，并且在整个集团内鼓励员工大胆发声。员工可以通过多种渠道提出他们的疑虑。2019年，励讯集团在其“诚信热线”（Integrity Line）中引入了“提问”功能，员工可以在不进行正式报告的情况下请求指导或寻求对准则条款的阐释。
“如果员工可以提出疑问，那么我们就能在违反守则行为发生之前就介入，”Jung表示，“我们可以提供建议，并在恰当的时间点介入，从而实现有关守则条款的教育。”2019年，“提问”渠道收到了18个咨询；2020年，这一数字达到了30。不过当然，员工仍然可以向他们的部门经理和合规团队提出问题。
Jung 表示我们的目标是让员工能轻松地说出问题。“我收到了更多的请求，让我就《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与团队进行交流；匿名举报也在减少。”
“这是一件好事，说明员工信任这个程序，可以很大胆地发声。他们知道会得到认真的对待，公司将采取适当的行动，并且即使最后调查确定不存在违反《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的情况，也不会有报复。”
衡量进步水平
道德规范只有在有效的情况下才是好的，而要做到有效，就必须衡量实施效果。只有为数不多的公司会公布其收到的举报数据，而励讯集团就是其中之一。Jung 表示：“我们需要这种透明的做法来建立信任。”2021年，励讯集团通过“诚信热线”或其他举报渠道收到311份涉嫌违反《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的举报。励讯集团表示，这些举报中约有52%得到了证实。
Jung 表示近年来，举报的数量一直保持在每100名员工约有一份举报的水平，略低于励讯集团“诚信热线”供应商 Navex 公布的中位数。
励讯集团还征求有关的内部反馈。例如，在培训课程之后征询员工反馈，以及独立顾问的外部反馈，以便将之与其他道德守则进行比较。这有助于发现守则中可以改进的方面。Adams 表示，合规部正在努力提升公司对涉嫌违反《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行为的调查速度。当调查不能私下进行时，重要的是尽快消除笼罩在员工身上的疑云，或采取补救措施。
但是，仅仅衡量举报的发生率并不能反映出拥有一套强大而有效的道德守则的全部好处。它的真正影响体现在诉讼的减少、更健康和更快乐的工作环境、更积极的员工队伍、更大的盈利能力、良好企业公民的声誉和值得信赖的品牌形象。
Raman 说：“企业文化背后涉及很多努力，而不仅仅是遵守规则。作为一名业务领导者，我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坚实而透明的框架，并使励讯集团《道德和商业行为守则》成为所有商业交易的标杆。”
